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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令从南京城出,如种在各地生根发芽。
晋王封左若为安乡将军,统管襄阳战事。
逢勤为余杭将军,负责长江防线。但长江防线被化成两个防区,应天府、镇江府和太平府归南京总督金小鼎统一布防,常州府和松江府归逢勤管理。
安乡在岳州,余杭在杭州。这两地分别是左若和逢勤一战成名的地方。他二人仍然是翟哲的左右手,晋王不会让一边压制l住另一边。
湖广兵马多且杂,萧之言和车风才被调遣至荆州附近组建骑兵,忠贞营本部唯有翟哲和堵胤锡才能指挥。左若在襄阳城下能用的只有金声桓、张天禄、弓辰以及他本部人马。
襄阳城防坚固,守兵尚未见疲态,但襄阳在长江以南,清廷除非做好充足的准备,否则不敢派遣大军渡江。不过吴三桂率军到达南阳后,明军也不敢再到江北,清廷可以偷着运送一些补给给襄阳。
翟哲已经不再强求强攻襄阳,在湖广,他可以不胜,但绝不能败。
经过连续几年的大规模战争后,大明和清廷似乎在偶然达成了默契,今年是休整年,战火也许仅陷与襄阳一地。当然,仅仅是也许。
苏州城外。
邻近太湖边浒墅关,有一片很偏僻的镇,这里离吴县县城大约有四五十里路。
近两个月来,这座镇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听说复社四公之一的方以智要在这里办学堂。
江南名儒如过江之鲫,有一批随清虏往北京去了,有一批在剃发令不屈而死,还有一批被降清案所羁,声名扫地。曾经的后期之辈,现在已是声名鼎盛。
其实方以智身上也有污点,但现在“顺案”已经没有人再提了。
只有方以智自己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投靠过顺贼,所以他没有瞧不起任何人
学堂初立,前来报名的人便络绎不绝,江南、浙江各地望族都在找关系把家才俊往这里送。无他,因为方以智曾经在大将军府当做几年幕僚,还曾经是仅次于宗茂的人物。但学堂尚未正式招收门徒,来人皆被方以智推走,只有十几个原本就跟着他和黄宗羲的少年每日在太湖边读书。
方以智很忙,这几年他一直隐藏在幕后,这一走出来,原先的朋友一个个来拜访。
一个人守不住一座城,一个人办不好一座学堂,所以他为了做好这件事,先请来好友黄宗羲,其他朋友也来者不拒。
有人来道贺,有人来找门路,方以智也分亲疏,不可能都同等待之。
小镇里突然来了这么多有名望的人,吴江知县十天倒是有七天呆在这里,一面是想借机结识诸多儒者,同时也在担心方以智挑出毛病。要知道,坊间谣传他本是江南总督的人选。
离小镇不远的地方正有一群泥瓦匠在修建校舍,工匠甚多,按照这个进度再有两三个月便可以完工。
小镇条件简陋,接待条件有限,关系不亲近人的无法在此地久留,更多的人居住在吴江县城,或者是苏州府。
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不过对最亲近的人,一座破客栈,半壶残酒,一碟新捕的烧鱼也如仙境。
这几年,江南巨变,曾经的好友早已物是人非。
这一日快到傍晚的时候,小镇唯一一座酒店里,有五个人围着一座木桌而
酒是上好的酒,鱼是新鲜的鱼。
陈贞慧、冒襄、方以智、黄宗羲,还有一人原本不是常出现在秦淮河畔的复社士。他穿着华丽,正是绍兴的张岱。这里的酒正是他带出来的。
自几年前在秦淮河畔一别后,这几人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说起分别后的经历,各自唏嘘。除了黄宗羲滴酒不沾,其他几人都喝的微醺,唯有方以智一直保留一丝清明。
复社四公只存其三,众人酒喝的痛快,心总留着一处芥蒂。
张岱家豪富,又因家在绍兴没有被清虏洗劫,还保留着几年前的习气,酒喝多了,话也便多了,好奇的问:“听说方兄连江南总督也不坐,却要到这太湖边办学堂,真是如此吗?”
“胡说”方以智摇头。他否认,旁人可不信。
“江南总督啊”张岱啧啧赞叹。他连考不,因家豪富,也就断绝参加科考的念头,但在几个进士身边丝毫不觉得低人一等。
方以智有感而发,道:“官场如战场,也不是那么好留的”
张岱口无遮,问:“你不是被晋王踢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