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左忠良疾驰一阵之后,无奈发现,跟丢了对方。
炼气境界的土遁之法粗鄙浅陋,远远不及筑基以上境界,但也不是凡人能够轻易破解。
当对方遁入地下之后,任他如何耳聪目明,机敏智慧,同样奈何不得。
单只这一手,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李柃分明嗅得,那年男子并没有走远,淡淡的腐尸臭气仍在周围萦绕。
他悄然潜伏一阵之后,竟又绕了个圈子,从另外一面兜转回来。
“想偷袭”李柃催动神念,狠狠在左忠良身后不远处的地面抹了一下,左忠良立刻反应过来,回身就是一刀。
噗嗤
鲜血飚射,如泉而涌。
那倒霉的年男子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弄明白,就重伤而退,见鬼般疯狂倒退而去。
这一回,他终于彻底死心了,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左忠良再次跟丢,停在原地警惕戒备,只有李柃悄悄离开,顺着神识感应所察觉到的地里动静继续跟着。
对方的土遁没能持续太久,潜出里许之后,就在另外一边的山坡下浮了上来。
年男子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猛倒药丸,就着唾沫吞下,大喘粗气,面色惨白如雪。
李柃观其左肩被扎透,几乎整条手臂都被卸了下来,当真凄惨不堪,还不敢在原地休息疗伤,缓过劲来之后就如同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往深山的树林钻去。
一路跌跌撞撞,连续跑出十余里,年男子方才停下。
“伤这么重,应该要停下来疗伤了吧”
“等他转移注意,我就出手偷袭,务必一击得手。”
李柃嗅着味儿就知此人不是良善之辈,所以没有打算放过。
真正让李柃心动的,是此人修士的身份,听他与左忠良的对话,很有可能与黄蔻镇的那桩案子有关。
率兽食人,难道是指刚才那只被杀死的猿类精怪
那上面隐约有股炼兽手段的味儿,与黄德的水怪如出一辙。
所不同的是,那猿类精怪明显好用得多,近身驱御,如臂使指,根本不是黄德的半吊子驱御手法所能相比。
就在这时,一股仿佛猛兽的浓烈腥臊袭来,依稀夹杂着血液的铁锈味。
李柃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影飘然飞纵,踏着树枝,在月下随风降。
他只看出对方是个身穿长袍的男子,头上戴着帷帽,气机萦绕,不见真容,不由大感意外。
“竟然还有同伙在旁”
年男子也发现了那人,眯着眼睛看了看,认出来人身份之后,连忙挣扎着爬起,颤声道:“木特使。”
“你怎么伤成这样,异闻司伏击了你”一个男声传出,听起来比年男子还要年轻几分,但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沉着稳重。
年男子闻言有些羞愧:“不不是。”
木特使道:“那是何故”
年男子道:“我被异闻司一个百户缠上”
木特使声音明显生出几分疑惑:“修士不可能在异闻司任职,都是供奉之流,你说的百户只是个凡人吧”
年男子道:“是的,他”
木特使声音冷了下来,冷哼一声,道:“没用的东西”
年男子闻言,额头上原本已经止住的汗水再次冒了出来:“特使大人恕罪。”
木特使道:“若非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就你这副德行,早该一掌毙了赶快自己收拾好手尾,三日之内,赶赴玄辛王城”
年男子连忙拱手:“是”
李柃听了,心大奇:“赶赴玄辛王城这些是什么人,赶往王城想做什么”
那名木特使来过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李柃思考了一下,没有跟着他走,而是留在原地,耐心等年男子处理伤势。
他之前服食的也不知道是何灵丹,总之血是止住了,但伤口仍然敞开,不得已撕开外面穿的锦衣,做成布条,复又取出陶瓶,倒了些白色的药粉在伤口上,然后包裹起来。
腹部的伤同样如此处理一番,边倒药粉就边发抖,全身已然都被冷汗浸透。
就在这时,李柃突然出手了。
显圣化形,香煞化箭,一气呵成。
凭着毫无预兆的突然袭击,把全部力量贯入年男子尚未来得及包裹的腹部伤口,这男子登时瞪圆了眼睛,身躯弓起,僵颤着倒了下去。
弥留之际,他眼瞳扩散,满脸都是迷茫。
究究竟
发生了什么
李柃第一次斩妖除魔,但却如天生猎手一般冷静沉着,攻击之后立刻退至后方树林,耐心等待对方流尽鲜血,方才重新出来。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遗留有什么后手,因此尽量避免正面交锋。
就连对方已经死了,都仍然重新深潜至纯粹灵体的虚无形态,利用神念力量搜索周身,以免意外。
结果证明,这一番举动完全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搜完对方全身都无事发生。
李柃干脆用神念把对方的行囊倒了出来,除却各种零碎杂物之外,竟然有足足五张不入流品的一次性法器符箓,一卷帛书,以及辟谷丹,解毒丹,金疮药等药物若干。
翻开帛书,果然不出所料,是曾经见到过的三宝炼魔诀。
李柃略看之后,立刻发现它和异闻司搜缴的那部有所差异。
“绝大部分都一模一样,但是真的多出了御魔之法。”
缺失的部分,在此补全了。
“这人竟然有完整的正版功法,究竟是什么来历”
李柃神识在诸多杂物上面扫过,突然把注意集在其一物上面。
那是块乌木制作而成的令牌,正面用阴刻铭雕着一些古朴的上古仙。
李柃慕道心切,学习过不少相关知识,还真认识这几个字,当下略带几分诧异,默念起来。
“但愿长眠不复醒,留作泉台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