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通过魕再三确认,杨从循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贵为从一品镇守盛京等处武功勋略将军的晋昌此刻已经将自己视作最亲近可信的盟友。
只要不牵扯造反附逆之类事情,其他条件晋昌都能予取予求。
就比如杨从循不过稍稍提及自己曾跟武勋王府长公子安布禄吃过一回酒,一旁作陪劝进酒爻的晋昌就满不在乎地一点头。
“哥哥此言甚是,兄弟也早瞧那舒穆禄塔木河武勋王爷不顺眼了。一个浪荡无行的破落户儿,不过仰仗祖上的功名,居然也敢自封王爵,在城中欺行霸市作威作福。论理早就该解他全家老小去京城治罪,不过是看在本地乡老士绅一直为他家说情的份上,才既往不咎。”
说罢,晋昌挥手招来一名亲兵:“你塔木河府上跑一趟,就说咱知道他前些日子积劳成疾,心下过意不去,特地准其骸骨归乡,这身上担的一概应奉差遣,暂归嫡长子承袭就是。”
这番话听得杨从循好悬没将口中的醇酒喷出去,估计待会儿塔木河得信儿以后,多半也和前者一个反应,八成还要在心里问候晋昌全家女性亲属。
“老子祖上八辈都是盛京人士,全家老少都住在城里,乞什么骸骨归乡”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然而晋昌这人为了拉拢杨从循,当真舍得下本钱。
待了结完武勋王府首尾之后,晋昌满脸堆笑地端起酒杯跟杨从循轻轻一碰。
“好教哥哥得知,那个绰号食通天的防范救火班头,此刻已押在城中大营的门口。这等恶吏劣差,平素怠慢公事成性,浑不把咱的军令放在眼里哥哥休要解劝,只顾开怀畅饮,待会咱们就拿他食通天的人头当夜壶”
这回晋昌真不是说说而已。
他可是盛京城内手握军政大权,跺一脚连城墙都要抖三抖的狠角色,想要一个小衙役的性命,随便给安个渎职亦或通贼之类的罪名就搪塞过了。
只要晋昌扭脸儿使一个眼色,稍后便会有亲兵捧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献上
杨从循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食通天丧命虽然此人属于街市流氓地痞之类上不得台面的人物,却也有常人没有的本事。
没错,这点也是魕告诉他的。
就见杨从循抬手一扯晋昌的臂膀,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含笑一献:“今日本待与将军开怀畅饮,何苦让这血淋淋的厌物耽搁了酒兴。”
说罢,杨从循看似无意地朝晋昌微微颔首:“况且小弟确实还有能用到着食通天这人的地方。常言道使功不若使过,不知可否”
晋昌等得就是此刻,还没等杨从循把话说完就满不在乎地将手一挥:“全依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