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君·叁
迫近午,随着管工凌厉的哨声响起,码头苦力们,两两散去,各寻阴凉处,享用这难得的休憩时光。
今日赫连钺卸了一上午的货,肩运背扛,腰酸疼。他不以为意,毕竟上压肩膀,摩脚板,对于他们这群码头工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赫连钺坐在岸边,捧一圆海碗,碗沿还崩缺几个小,里面则装着每餐如一的酱油拌饭,黑乎乎,简直令人毫无欲。
他低头,没有丝毫怨言吃起来。他确实过得清贫艰苦,因为他想将钱银省,去上海治。
就在赫连钺默默扒饭时,一双素手托着一枚茶碗,横在他眼前。
不是很冰,也不是很温。棠枝将那碗荷兰水,眯眯递到男人面前。
此时,可可乐风靡全国,唯有码头的冷饮摊,依旧在售卖荷兰水。小贩将自制的荷兰水,装在带盖的瓦盆里,花一钱,便能买上一杯。
对于码头苦力而言,能在暑气蒸腾的盛夏,饮上一杯透心凉的荷兰水,已是十分不错的享受。
赫连钺瞧着茶碗里淡绿透明的液,剑眉微皱,心味杂陈。
他以为昨日说了那些重话,这女人定会气鼓鼓跑开,一辈子都不会再搭理他,毕竟这才像她的行事风格。
可是他没料到,她还会再来找自己。
赫连钺很不想承认,他对她的锲而不舍,居然有那么一丝丝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