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自惠州前往苍州之前,靖海王又调拨了几百人交给铁石靖海王世子将人带来传话道:“父王命我禀报将军这些人皆来自中原,先前在鹿岛亦是闲居许是卢将军能用得上,因为一并全拨来了。”
铁石与宁婉听了不解,便将人传了上来皆是历年自朝廷贬到闽地的官员及家眷其中近几年出京的他们尚且认识。听这些人讲述原来他们都曾在前往鹿岛的船上受过劫难,只是被扔下海中后又被打捞回来而已。
大家再回想当日,便明白了无怪船上备了许多大网。当初船老大将女眷们送到了船舱里应该是要放过她们唯有男人们定然是要受些折辱当然钱财也不可能保住。
这些自鹿岛被送回来的朝中旧官讲述在鹿岛上的生活,男耕女织纳粮贡布一如最底层的百姓语气间流露出对靖海王的畏惧。
计多地方对于流放来的官员先要打一顿杀威棒,意思是打掉他们身上的傲气。看来,靖海王对朝廷来人的杀威棒就是扔到海水里将大家的胆气都吓没了!
卢家人至此啼笑皆非,当初他们是着实受了许多惊吓的。再看靖海王世子,梗着脖子、胀红着脸,仿佛有多少话说不出来一般。
但是,虽然没有性命之忧,谁又愿意经历这一回呢。
卢铁石和宁婉自不好与小辈人计较,也就一笑置之了。对于这几百人,他们也没有因为过去同朝为官额外照应,只挑被冤枉又实有才干的到军中帮忙,其余的只做普通军户,随靖海王拨下兵士们择日出发。
铁石带兵多年,自有一套本事,不过十来日时间,散散漫漫的兵士船丁们已经大致有了模样,倒是能拉出去了。不想外头行伍间没事了,家宅里竟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就在出发的头天晚上,槐花儿和卢松与靖海王世子三个人打了一架,靖海王世子还挂了彩。
事情是被那位姓白的船老大叫破的,铁石和宁婉听了信儿赶紧过去,就见孩子们在军营后头的一处空地上,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靖海王世子正气恼地赶大家回去,“我们不过是切磋切磋武功,不想白四叔误会了,大嚷大叫的,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船老大就说:“什么事都没有?若不是我拦着世子胳膊早让这小子咬下一块肉了!”说着狠狠地瞪向卢柏。可是柏儿却不怕,被姐姐拦在后头,却伸出头来不服气地喊:“靖海王世子欺负我姐姐和哥哥,我就是要帮姐姐和哥哥!”
槐花儿原本挡在白老大面前护住弟弟,此时却也回头责备他,“你知道什么!我们讲好了比武的,你偏要来捣乱!”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柏儿理直气壮地说:“我当然要帮忙了!”
松儿也说弟弟,“你打也就打吧,为什么咬人!真是给我们家丢脸!”
“我不是着急了嘛!再说爹只让我天天站桩,怎么也不肯教我练拳!”
铁石这时已经上前,将柏儿提起来在屁股上狠狠拍了两巴掌,“性子这么急,还得站上一年的桩,想习武还要等!”
柏儿便委屈地说:“我娘说我和哥哥都是男子汉,要护着姐姐的!”
宁婉就上前将儿子接过来,也在他身上拍了几巴掌,“要你护着姐姐,也没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咬人!”又向靖海王世子赔礼道:“都是柏儿的不是,赶紧先到我们家里,我帮世子包了伤口再说。”
靖江王世子早也来求情,“别再打柏儿了,他还小呢。”
宁婉就说:“正是因为他小,才要好好教导。”带着大家回了屋里,帮靖江王世子包了伤口,见柏儿咬得果然很用力,几个小牙清清楚楚地印在靖江王世子的胳膊上,还冒着血,忍不住重新捞起他打了两下,“这孩子太皮了!明天我们家也要准备一根鞭子做家法,再犯错就打几鞭子。”
倒是槐花儿心疼弟弟,便将他拉了回去,“娘,这事儿错都在我,你别再打柏儿了。”
靖海王世子亦道:“是我不对,不应该找卢小姐和卢公子比武,而且当初我们事先讲定我一个人对卢小姐和卢公子的。”他比卢家大小姐和大公子都大几岁,怎么也不好意思单挑一个比武。
跟过来的船老大便怪叫了一声,“看来都怪我呀!当时我就应该当做没看到转身就走了的,由着卢家的小姐少爷们群殴世子爷。”
虽然卢家当初被惊吓的事情过去了,但是宁婉对船老大依旧没有什么好印象。对于自己的孩子,错了的她并没有包庇,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能怎么样?毕竟靖海王世子要比家里最大的槐花儿还要大上两三岁呢,说起来几个孩子比武也是他挑的头,错也大着呢。因此立即就向他冷笑道:“我们家教孩子,一向不许主动上手的,但若是被人欺负了,也没有忍的道理,柏儿还小,一时没分清他们是在比武,便是错了也有我们做爹娘的担着责任!”明明白白地示意,几个孩子之所以能打起来,还不是因为姓白的那日先惹了自家,即使小小的孩子也生了惕然之心?
船老大被一个女人不着痕迹地骂了几句,着实窝火,若是回言又觉得与女人吵架丢脸,将脸也涨得通红,被铁石一拍肩膀拉走了,“我们商量商量路上的事情吧!”
宁婉见靖海王世子还留在家中,便道:“还请世子也跟着过去张罗军中大事吧,伤口千万不能沾水,我明日会过去帮世子换药的。”
靖海王世子只得走了,却又转头拱手道:“白四叔是粗人,卢夫人不要与他计较。”
宁婉就笑,“我已经出了气,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待靖海王世子走了,便将女儿拉在怀里细看一回,又瞧了松儿,好在都没有受伤,便说他们,“我原是最放心你们两个的,怎么就与靖海王世子比起武来?他毕竟是世子爷,又是靖海王的独苗,一时失手,可怎么好?便是你们俩个,真要是伤了哪里,爹娘能不心疼?特别是槐花儿,你是女孩家,力气终是有限,习武原是为了自卫,可不是逞强的!”
槐花儿便垂头道:“娘,我知道错了,下次他再怎么激我,我也不理他了。”
松儿也说:“原不是姐姐答应的,是我气不过就应了,姐姐是为了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