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也就剩下一个王恐龙。
王恐龙和刘福江简直是正负极,两个人非常互补,王恐龙语速快,脾气爆,你永远不知道他在哪一秒会突然发火。
“对了,昨天你们的作业我都看了啊,”王恐龙讲课讲一半,捏着粉笔忽然回过头来,“电路图画得跟屎似的我就不多说了,马上月考了,你们考试的时候画成这样我分全给你们扣了。尺有没有?都有没有,有明天都拿尺给我画,没有尺的找我,我给你买。刚才讲到哪了?并联,并联电路——是使在构成并联的电路元件间电流有一条以上的,相互独立通路——”
王恐龙一顿,视线落在第一排靠墙边角落里那颗黑漆漆的脑袋上,随手拿了黑板槽里一截粉笔头丢过去。
粉笔头砸在少年校服袖子上,轻轻的“啪”的一声,五秒,沈倦一动不动。
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看过去。
王恐龙捏着手里那根粉笔,嘎嘣嘎嘣,掰下来四五段,眯起一只眼睛来,大鹏展翅状甩了甩胳膊,他个子小,看着好像还不到一米七,一扑腾起来像一只支棱着翅膀的老母鸡。老母鸡胳膊一甩,四截粉笔头“啪啪啪啪”连着朝沈倦丢过去。
他浮夸的准备动作没有白做,扔的还挺准,沈倦被连砸四下,终于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嗯?”
“嗯?嗯什么你嗯?”王恐龙站在讲台边瞪着眼,“沈倦我发现你挺有性格啊,你同桌是在旁边给你唱摇篮曲了你睡得跟在你自己家床上似的?欧姆定律抄了一千遍没记性?你给我说说,I等于什么?!”
林语惊悄悄地把他抄了一千遍的那几张纸从一堆教材里抽出来,默默地放在他桌上。
但是社会哥太自信了,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拧着眉,眯着眼,眼角发红,一副明显还没清醒过来的样子,林语惊甚至觉得他根本没在听王恐龙到底问了些什么。
沈倦慢吞吞地直起身,往后一靠瘫在椅子里,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睡意:“?”
王恐龙:“……”
全班:“……”
林语惊:“……”
林语惊放下笔,由衷的想给她优秀的同桌鼓鼓掌。
人还知道圆周率呢!!!
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我的同桌是多么的优秀!
放飞的结果就沈倦又被罚了一千遍欧姆定律,下课之前王恐龙还严肃的提醒他们,马上就要月考了,就他们现在这个学习状态,三十分都考不出来。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还特地看了一眼沈倦,表情很愁。
沈倦对此全无所知,懒懒散散弓着个背唰唰唰抄着欧姆定律。
林语惊也愁,下课铃响起,她凑过去,真心实意的好奇:“你欧姆定律抄了一千遍还没记住?”
沈倦打了个哈欠:“我没听清他问什么。”
林语惊心说兄弟你也太能吹了,你再没听清你还能说出圆周率来?物理特么有么。
“行吧,”她干巴巴地说,“那你还行么,再有一周要月考了。”
沈倦笔都没停,表情平静,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种平静淡然的自信:“我物理还可以。”
林语惊:“……”
你当初英语也是这么说的。
林语惊还欠着他一个回执的人情,想了想,她敲敲桌边儿,忽然说道:“你给我个手机号吧,或者加个QQ微信什么的?”
沈倦停下笔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直接掏出手机来,递给她。
他的手机没锁,密码都不用,划开就是干干净净的桌面,林语惊加上他好友,把手机还给他,沈倦也没看。
下午的课都上完了,就剩下一节自习,林语惊用自习课把数学和物理的作业写掉,最后一道题写完,刚好放学。
周五的最后这一声下课铃太振奋人心,等她把卷子整理完教室里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沈倦干脆自习课都没上,人早就走了。
林语惊看了一眼他摊开在桌面上的物理书,拿过来随手翻了翻,干干净净,除了第一页签了个名儿以外一个字都没有。
人情这个东西,早还早超生,越积越麻烦-
沈倦旷了个自习课回工作室,和做满背的那个客户敲定了最终的图,一个个地约好了过来的时间,全部都结束了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晚饭都懒得吃,就开始继续睡。
他这段时间平均每天大概只睡了三个多小时,洛清河这个纹身工作室开了很多年,在业内其实也算小有名气,现在这地方归沈倦了,洛清河一辈子的心血,他不能让它垮了。
它从以前洛清河的信仰,到现在变成了沈倦的责任。
舒舒服服的补了个觉,再睁开眼睛夜幕低垂,手机在茶几上“嗡嗡”地震动了两下,然后重新归于寂静。
沈倦缓了一会儿,抬手把手机摸过来,长久浸泡在黑夜里的眼睛突然看手机屏幕有点花,他眯起眼来,适应了光线后看清屏幕上的字。
一条一分钟前,凌晨两点半发过来的信息。
沈倦第一眼看过去,差点以为有人给他发黄色广告——
周末双休日
一个人的午夜寂寞难耐
更多激情尽在
小林教你学物理
后面跟着两个附件,一个文字文档,一个PPT格式。
[附件][附件]
——来自,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送温暖小林。
沈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