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邵阳的声音轻颤,闭上眼睛。
薄荷愣愣地看着昏迷过去的邵阳,脑海中还被他刚才那句话冲击的乱糟糟一片,却又被他的昏死过去心惊肉跳。
“喂,邵阳?你醒醒,我还没答应你呢。”不抱希望地唤了他几声,得不到任何回应,薄荷心一点点沉下去,心里害怕极了。
薄荷两腿发软,跪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邵阳身边,无助地抱住他的上半身。昏暗的小巷里没有一个人经过,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自己。血水混合着雨水从她的指尖缓缓流下。
“呜呜……有谁……来救救我们……”少女低低的抽泣声在小巷里回荡。
滴答。滴答。
有谁经过了一片小水潭,扰动了雨水的波纹。轻轻的脚步声被吞没在雨声中。
脚步声在少女面前停止。
哭泣的少女感觉到了什么,控制不住发抖的身体。薄荷狼狈地抬头,被眼前站着的人惊呆。
不知何时,面前站了个少年。少年一身单薄的白衣,竟没有被雨水打湿。飞薄的襟衽散落,露出衣领下凸起的精致锁骨。宛若流云的水袖宽宽大大,他的双手随意地收拢在衣袖里,赤足站在雨水中,黑发飘逸,不似人类。
小巷里,跪地的少女呆呆地抬头看着少年。她全身已经被打湿,校服裙黏腻地贴在身上,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少年墨绿的瞳孔微眯,不耐地抱起双臂,似乎并没认出她。
“你吵到我睡觉了。”他懒懒地说。
少年的声音与梦中一样,薄荷确定了这一切并非幻觉。眼前的少年,与她梦中见过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地上的邵阳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吟,虽然昏迷,但还有微微的意识。
全身湿透的薄荷打了个冷战,求救似的抓住眼前少年素白的衣角,“仙人,你是仙人吗?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能救救他吗?”
小庭院里漆黑一片,墙边的栀子树被风雨敲打,落了满地的白花。卧房里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昏黄的光线是小庭院里唯一的光源。
少年懒洋洋地半躺在窗边的竹椅上,抱着手里的茶壶饮着。温热的大红袍刚刚泡好,他不耐用小茶杯一口一口喝,就爱用紫砂茶壶。
饮了半壶,他咋咋嘴,对茶水的味道颇为满意。
窗外的雨还没停,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屋内的火盆里燃着炭火,少年不时伸手接近炭火暖暖手,舒服地眯起眼睛。
薄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思绪还有些呆滞。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炭火烘干,她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邵阳。邵阳仍旧昏睡着,身上盖着的厚重棉被是薄荷从这家院子的仓库里找到的,落满灰尘但聊胜于无。
上床昏迷着的人满脸通红,像是发烧了。邵阳迷迷糊糊地嘴里念叨着什么,薄荷担忧地替他换着湿毛巾。一想到邵阳这次被打得半死,这下又发烧了,薄荷的眼眶发红,又惊又怕。
“他死不了。”少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语气有几分笃定。
薄荷转头看去,窗边的少年居然已经在竹椅上躺下,打了个呵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顿时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起,闷声说:“可是他发烧了!”她咬着牙,说:“面对着性命垂危的人,你居然毫无反应,真是冷血。”如果不是她求他,或许这个少年根本不会把邵阳和她带回小院,连他出现也只是因为“吵到了他睡觉”。
少年突然被指责,有些错愕地挠了挠头。冷血?
他从竹椅上坐起,有些迷茫地看了床上昏迷的邵阳和一脸恼怒的薄荷几眼。沉吟片刻,他走下竹椅,来到邵阳的床边,从宽大的水袖中伸出一只手覆在邵阳的额头。
“你要干嘛?”薄荷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站起身警惕地问。
“救他啊。”少年随意地回答着,手下的动作却让薄荷惊讶地睁大眼睛。
只见一股绿莹莹的光从少年的掌心发出,流向邵阳的额头。那是一股柔和的光团,薄荷能感觉到它并没有恶意,反而是带着一种让人亲近的气息,仿佛生命之源。随着这团光的流入,邵阳潮红的脸色也慢慢平复。